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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跨国富豪的投喂》[小说时光]:xstime. c o m 一秒记住!
第十六章:图书馆、古籍与未说出口的过去(第1/2页)
清晨七点的杭州,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秋雾里。
林小满几乎一夜没睡。娜塔莎那句“他母亲是怎么死的”像一枚生锈的钉子,楔进脑海最深处,每次即将入睡时就会突然刺痛一下。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纹从黑暗逐渐变为灰白。
手机就放在枕边,屏幕暗着。亚历山大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昨晚:“Promisemeyouwon’ttalktoheralone.”(答应我,你不会单独和她说话。)
她没有回复。
不是不想,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说“她已经打给我了”?然后呢?追问关于他母亲的事?那感觉像在用娜塔莎的刀去刺他。
窗外传来早市摊贩卸货的声响,三轮车吱呀呀碾过路面,豆浆油条的香气隐约飘进来。这是她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平凡安稳的世界。而现在,这个世界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那头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维度——那里有私人飞机、海岛别墅、商业收购案,还有关于死亡的秘密。
她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然后做了个决定。
今天不回学校宿舍。那里有陈露探究的目光,有狭小空间里无处躲藏的压力。她需要开阔一点的地方,需要能让她思考的安静。
而她知道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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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学古籍图书馆藏在玉泉校区最深处,一栋民国时期的老建筑,红砖墙爬满常春藤,窗户是那种老式的木框玻璃,推开时会有沉滞的吱呀声。这里平时人很少,只有做专门研究的学生和老师会来。
林小满大一时偶然发现这里,就成了她的秘密基地。心情不好时,她会溜进来,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闻着旧书特有的、混合着纸张、油墨和岁月的气息,心就能慢慢静下来。
上午九点,她刷学生证走进阅览室。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从老花镜上方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选了最里面靠窗的老位置,放下背包,拿出笔记本电脑,却半天没打开。目光落在窗外——院子里有棵巨大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风一过就簌簌地响。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亚历山大:“Goodmorning.Howdidyousleep?”(早上好。睡得好吗?)
林小满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几秒,打字:“不太好。你在哪?”
回复很快:“Atthehotel.Working.Missingyou.”(在酒店。工作。想你。)
简短的句子,却让她的心软了一下。她几乎能想象他说这话时的样子——大概坐在书桌前,眉头微蹙,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但眼神里会有一丝分心的温柔。
“我想见你。”她发出去后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直接。
这次回复慢了一些,大概半分钟:“Whereareyou?”(你在哪?)
“学校图书馆。古籍馆。”
“Waitforme.”(等我。)
一个半小时后,林小满正对着《审计学》的复习资料发呆,听见阅览室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抬头,看见亚历山大正站在门口,和老管理员低声说着什么。
他今天穿得很简单:深蓝色的棉质衬衫,卡其色休闲裤,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地梳起,而是随意地散落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几岁。但那股气质是藏不住的——管理员老先生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这人不像学生”的疑惑。
亚历山大很快找到了她。他走到她对面,拉开沉重的木椅子坐下,动作很轻,但椅子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Hi.”(嗨。)他压低声音,灰蓝色的眼睛仔细打量她的脸,“Youlooktired.”(你看起来很累。)
“你也是。”林小满小声说。他眼底也有淡淡的青影。
亚历山大没否认。他从随身带的帆布包里——林小满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用帆布包,而不是公文包——拿出一个保温杯,推到她面前。
“What’sthis?”(这是什么?)她问。
“Gingertea.Mydriver’swifemadeit.”(姜茶。我司机的妻子煮的。)他示意她打开,“Shesaysit’sgoodfor…whenyoudon’tsleepwell.”(她说这对……睡不好的时候有好处。)
林小满拧开杯盖,一股温热辛辣的香气扑面而来。茶水里还漂浮着几颗枸杞和红枣。
“你司机还有妻子?”她问完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傻。
亚历山大笑了:“Mostpeopledo.”(大多数人都有。)他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高高的书架、厚重的木质桌椅、窗上的彩色玻璃,“Thisplaceis…interesting.”(这地方……很有意思。)
“你没来过这种图书馆?”
“Notthiskind.”(不是这种。)亚历山大伸手,指尖轻轻触碰桌面上深深浅浅的划痕——那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里无数学生留下的印记,“IntheWest,oldlibrariesare…morepolished.Thisfeels…alive.”(在西方,老图书馆更……光鲜。这里感觉……是活的。)
林小满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抚摸那些划痕,像在触摸历史的皮肤,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在纽约顶层公寓、私人海岛上从容自如的男人,在这个中国大学的老图书馆里,反而显得有些拘谨,甚至……敬畏。
“你想找什么书看吗?”她问。
“CanI?”(可以吗?)亚历山大的眼睛亮了一下。
林小满带他走到阅览室入口处的检索区。这里还保留着老式的卡片目录柜——一排排深棕色的木抽屉,每个抽屉里塞满泛黄的索引卡片,按笔画和拼音排列。
“Thisis…”亚历山大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卡片,表情像发现了外星文物,“Amazing.”(太神奇了。)
“现在都用电脑检索了。”林小满解释,“但这个柜子还留着,有些老先生喜欢用。”
“Showme.”(让我看看。)亚历山大拉开一个抽屉,指尖拂过卡片边缘。卡片上有手写的书名、作者、索书号,墨迹已经褪色,“Whatdoesthissay?”(这上面写的什么?)
林小满凑过去看:“《永乐大典》残卷整理考释。那是明朝的一部大型百科全书,大部分已经失散了。”
“Encyclopedia…”(百科全书……)亚历山大轻声重复,又拉开另一个抽屉,“Andthis?”
“《金石录补》。关于古代青铜器和石刻碑文的。”
亚历山大一连拉开好几个抽屉,每张卡片都要林小满翻译解释。他听得极认真,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像个在博物馆里迷路的孩子。
“Youknowalot.”(你知道得很多。)他最后说。
“我是学审计的,不是学古籍的。”林小满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以前常来,随便看的。”
亚历山大合上最后一个抽屉,转头看她。阅览室安静的光线里,他的眼神格外柔和。
“You’refullofsurprises,Xiaoman.”(你总是充满惊喜,小满。)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林小满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
他们回到座位。亚历山大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台轻薄笔记本电脑——和他平时用的那台厚重的商务本不同——开始工作。林小满也强迫自己专注复习资料。
安静持续了大约半小时,只有翻书声、键盘敲击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然后,亚历山大忽然轻声说:“Shecalledyou,didn’tshe?”(她给你打电话了,对吗?)
林小满正在写笔记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
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When?”(什么时候?)
“昨晚。你送我回家之后。”
亚历山大合上笔记本电脑。那个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阅览室里格外清晰。
“Whatdidshesay?”(她说了什么?)
林小满终于抬起头。他看着她,表情平静,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她说……”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让我问问你,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空气凝固了。
窗外,一片银杏叶子挣脱枝头,旋转着飘落,擦过玻璃窗,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
亚历山大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下颌线微微收紧。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手指蜷起,又缓缓松开。
“Isee.”(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很平稳,平稳得有些不自然。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林小满急忙道,“我只是……我只是告诉你她说了什么。我没有要问你的意思。”
“Butyouwanttoknow.”(但你想知道。)亚历山大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眸像深秋的湖,“Don’tyou?”(不是吗?)
林小满沉默了。
是的,她想。不是因为八卦或好奇,而是因为——如果那是娜塔莎用来攻击他的武器,她想了解那武器是什么。想了解他。
“It’snotasecret.”(那不是秘密。)亚历山大忽然说,声音依然平稳,“Just…notsomethingItalkabout.”(只是……不是我会谈论的事。)
他转头看向窗外。银杏树在风中摇曳,黄叶如雨。
“MymotherdiedwhenIwasseventeen.”(我母亲在我十七岁时去世。)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Caraccident.OnthePacificCoastHighway.”(车祸。在太平洋海岸公路上。)
林小满屏住呼吸。
“ShewasdrivingbackfromagalleryopeninginMonterey.”(她从蒙特雷的一个画廊开幕式开车回来。)亚历山大继续,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Itwasraining.Theroadwasslippery.Atrucklostcontrol…”(下雨了。路很滑。一辆卡车失控了……)
他停住了。
林小满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Iwassupposedtogowithher.”(我本来应该和她一起去的。)他转回头,看着林小满,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又努力粘合,“ButIhad…adate.Withagirlfromschool.”(但我有……一个约会。和学校里的一个女孩。)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SoIstayed.Shewentalone.”(所以我留下了。她一个人去了。)
阅览室里的空气变得沉重。远处,有学生拖动椅子的声音,管理员老先生咳嗽了两声。
“Thepolicesaiditwasquick.”(警察说过程很快。)亚历山大的声音轻得像耳语,“Sheprobablydidn’tfeelanything.”(她可能什么都没感觉到。)
但林小满知道,这不是安慰。对于活着的人,知道所爱的人没有受苦,并不能减轻“如果我在场会不一样”的假设所带来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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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t’swhyIdon’tliketalkingaboutit.”(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谈论这件事。)亚历山大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Notbecauseit’sasecret.BecauseeverytimeIdo,Ihavetoremember…Iwasn’tthere.”(不是因为那是秘密。而是因为每次谈起,我都必须记住……我当时不在那里。)
林小满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她伸手,隔着桌子,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他的手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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