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九章 罚跪宫门(1 / 2)

作品:《同我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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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绪八年,二月十一日,御书房。

袁罡还是病了,告假书到御前时,绍绪帝并未责问。对他来说,他并不着急这道旨意,他更喜欢看到的是漫长的拉锯过程,而最终是臣子和奴婢们的屈服。既然袁罡病了,那便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来御书房接受斥责便可。

今日对于皇帝而言,更重要的便是山西代王之事。

卫定方已经整肃完毕,二万腾骧卫的兵符已经下发。皇帝不着急让卫定方即刻出发征讨的原因是辽东的腾骧卫还没回来。

如果辽东一万未回,卫定方又带走两万,京城便只有五千腾骧卫了。即便元月底补充了两千多北狄悍马,留京腾骧卫可以扩充到七千馀,皇帝还是觉得少。

御马监掌印冯实已经领命从京营其他卫中,抽马抽兵,皇帝总觉得京城若无一万腾骧卫,各种藏在阴暗中的眼睛,都会闪烁起来。

皇帝不着急让卫定方即刻出发征讨的第二个原因便是,他已经给代王下了两道即刻进京的旨意了,代王至今尚未启程,绍绪帝在等明日可以发第三道旨意。

这时,若代王还未启程,绍绪帝觉得自己可以占尽道义,发兵征讨。秦业死前遗言说「无罪杀忠」,对绍绪帝来说还是有震慑力的,若说他在这个位子上最怕什麽,他最怕的便是天下人悠悠之口,怕他的圣名有污。

绍绪八年,二月十二日,御书房

一封密折从扬州寄到了盛京,交了绍绪帝的御案上。

《臣御宝监掌印太监曹淳谨奏,为恭报奉旨查勘扬州织造丶盐务事并奏陈相关情由,仰祈圣鉴事》

臣于绍绪八年二月初一日抵扬州。漕运总督杨棠率两淮都转运盐使顾仪望丶巡按江苏监察御史孙维峻丶扬州知府杜昭楠丶卫指挥使钱琇丶应天织造太监魏九功丶两淮提督盐课太监吴珠等,依制郊迎,礼数甚恭。

臣即于次日,循旨查问盐丶织情状:

运使顾仪望亲禀,称仰赖圣德洪福,两淮盐务稳如磐石,引岸行销皆按部就班。今春盐课徵收已较往年同期增收一成有馀,正加紧解运太仓,必如期足额。

应天苏杭织造魏九功禀报,织造局恪遵内府定式,精选苏杭上等生丝,由积年老匠精心织造,尺寸丶花样丶颜色一丝不差。每季贡品皆提前备齐,专船运送,确保无误。询及生丝行情,魏九功会同扬州知府杜昭楠丶江都知县张书琛,皆称近年风调雨顺,市价平稳,采买支用皆循成例。

臣观其奏对,帐目丶贡品诸事似皆循规蹈矩,一时未见明显纰漏。然此二务关系国用根本与天家体面,臣不敢懈怠,仍令其备齐细册,随时备核。

臣抵扬后,即遵密旨,着魏九功暗查陛下所询之半掌高青玉仕女雕件来历。兹将查访情由,据实陈奏:

魏九功访得原京城灯市口玉肆掌柜梁海歌,现因丁父忧,已于去岁九月回扬州原籍守制,其京中铺面亦已关闭。梁海歌供称,确于绍绪五年三月,在京城铺中售出一件半掌高青玉仕女雕件。

购者为一面白无须丶声音清朗之内官,爽快付银二十两取走。彼时视为寻常小买卖,未登记入册,亦未细究买主具体身份。

其所述丁忧闭店情由,邻里证实哭声挂白及归期,表面似无不妥。

然其于三年前琐碎交易细节记忆过分清晰,微露疑窦。梁海歌亲笔画押口供附呈御览。

访得扬州名匠赵一刀。赵称绍绪四年底至五年初,彼正全力赶制扬州盐商黄姓大户寿礼大件,无暇亦不屑接此类普通青玉小件订单。彼出示工作日志为凭,所述黄府工期及所接活计类型,似可采信。彼荐专攻小件之匠人陆四,或常接此类活计。

访玉器大掮客「聚宝斋」掌柜。彼称绍绪四年底或五年初,确经手过一件青玉仕女小雕,料工皆属中上,非顶尖大师之作,疑为城西陆四或其学徒手笔。该物似被运河沿线某城镇铺子收走,具体已难确记。

循赵一刀及聚宝斋线索,臣命魏九功即赴城西缉查陆四。然于二月初四日辰时赶至,惊见其作坊宅院竟于前夜突发大火,尽成焦土!陆四全家五口并三名学徒,共八人尽数殒命,帐册工具皆付之一炬。

江都知县张书琛报称,经勘查及询邻里,疑为天乾物燥,用火不慎所致。臣随行锦衣卫亦往勘验,表面确无强力侵入及凶杀明证,符合「不慎失火」之迹。然此线于臣欲查之际遽然断绝,实属蹊跷万分!

当前情势与臣之浅见,据现有查访:梁海歌咬定此物乃其于绍绪五年三月在京城售出,买者为内官。扬州顶尖匠人赵一刀明确否认承接此活。掮客「聚宝斋」指认此物或出自专做小件之陆四作坊,然陆四全家及作坊已遭焚毁,人证物证俱灭,无从深究。

聚宝斋掌柜亦言此物最终流向难考。综合而言,此玉雕于扬州之具体源头匠作,因陆四灭门惨祸,线索已彻底中断。其流通或如聚宝斋所言,经掮客辗转,最终由梁海歌在京城售出。

臣查访玉雕一事虽力求隐秘,然扬州官员似已警觉。陆四线断之「巧合」,彼等于盐丶织二务汇报之外,对臣之行止供奉倍加「周全」,实含监控之意。

宴请时,彼等言语试探,臣故作略好声色之态以懈其心,然其眼底凝重未消。

臣奉密旨查察,本应竭尽心力,穷究根源。

然此玉雕一案,牵涉既深且隐:扬州源头线索因陆四灭门而戛然中断,已成无头公案。强查梁海歌,其口供已具,纵有疑虑,亦难获反证,且易打草惊蛇,引发地方更甚反弹。

臣更深虑者,此玉雕纵有扬州之工,其流转入京之途丶得主之由,皆属难明。臣等若强求水落石出,恐非但无益于圣心明察,反易滋生事端,扰动朝野视听。

臣在宫禁数十载,深知雷霆雨露俱出圣裁,宫闱秘辛尤非外臣可轻窥。臣与魏九功,不过陛下耳目爪牙,唯知忠谨办差,不敢以私智妄测天心,更不敢行僭越之举,致陷陛下于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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